印心耕讀

違反約定服務年限，要不要賠錢給雇主？

文／邱駿彥


Q
我在一家美容美髮公司上班。一年前進公司時，老闆要我們簽署一份契約，約定內容提到如果沒有做滿三年就要賠償教育訓練費用六個月薪水。目前我因為另有人生規劃想要辭職離開，但一定要賠給公司這麼多錢嗎？（高雄珊珊）


A
企雇主是否可以要求勞工簽訂服務年限的契約？這樣會不會違反憲法保障人民工作權及轉業的自由呢？勞委會於83年時曾有解釋令認為「事業單位若基於企業經營之需要，經徵得勞工同意，於勞動契約中為服務年限及『違約賠償』之約定，尚無不可」。法院也有數個關於電子業、航空業的有名判決認為，勞雇雙方基於自由意願下所締結的約定服務年限，原則上仍屬有效。

日本勞基法有明文規定，雇主不得在勞動契約中約定「違約金」或預定「損害賠償費用」。且日本法院判決也認為，美容美髮技術講習費用，應該屬於雇主企業經營上必要支出的人員訓練費用，不論以何種理由均不得轉嫁勞工負擔，如有類似約定內容可謂已達不當限制勞工離職自由。但由於我國沒有類似規定，因此實務上許多行業都會要求勞工簽訂「服務年限」與「違約金」契約。

事實上，本專欄認為，我國法院也不能都肯定「約定服務年限的契約」一定有效，至少應該審查如約定服務年限的勞工是否具有專業技能、勞工離職是否會對雇主帶來難以彌補的損害、約定年限的期間與工作性質是否合理範圍、勞工違約是否有顯著背信性等，再來判斷勞工是否需負違約責任。否則考量勞工求職時很難拒絕雇主要求，加上勞工轉業自由必須予以最大尊重等要素時，輕易肯定約定服務年限契約效力，恐怕也不符合正義衡平。

例如本案中必須考量雇主的所謂教育訓練，是否定期、經常性地請了世界知名設計師來提升勞工技能。如果只是一般在職訓練，要勞工因此受服務年限與賠償費用的限制，也有違法理。

本案中珊珊仍要好好看契約書內容，究竟違約時要負擔的是「損害賠償費用」，或是「違約金」。若是損害賠償的話，那雇主必須證明真正有受到多少損害才行。若約定的是違約金，至少珊珊可以主張已經服務一年的「部分履行」酌減。（作者現為文化大學法律系副教授，曾任勞委會法規委員）